【戈杨】无间


  我在无甚波澜地度过今年生日后伴随着无法克制地打从心底里生出对时光流淌不可对抗性与往日不可追劈山倒海般的无力,再次在心底试图解构起自己的这些年来。


  说起这些年来就无法绕过的一个人。程戈。


  程戈此人。


  落落磊磊,和光同尘。


一  


  我刚到沈阳那会儿,暗暗在心底给自己定下了个不要多管闲事的要求,又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中抹不开那颗天生操劳的心,把照顾好这群小朋友的责任暗暗背在了身上。


  程戈那个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合群,我能记住她纯粹是因为我去通知她们练舞的时候她那个自以为隐晦实则过分坦荡的白眼。我不明所以,还一度颇为头疼,试图通过远程求助母上大人藉以寻找和小朋友修复关系和谐相处的办法,半点旖旎心思没存,单纯出自对未来和谐同事关系的维护。众所周知,在这里同事关系最重要了。


 


  然后我就发现我的这点儿心思也属实是多虑了,按程戈小朋友自己的说法是见到我在舞蹈房跳舞时的身影不禁生出仰慕之心,情难自抑,心向往之。在我这儿看来就是身后面突然多了个小尾巴,每日缀在我身后,一度影响到我与司珀琳正稳步发展的革命友谊。


  当然后来,三角形真是稳定的结构啊。


  三角形第一次受到剧烈冲击是我和司珀琳在s队出道剩程戈一个人完全可以预见地被分到h队这一现状。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我面前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仿佛自己的世界天塌地陷一般。投向司珀琳求救的眼神宛如石沉大海,为了缓解悲伤的氛围我不得不故作轻松地在司珀琳震惊的表情中嘲笑了程戈大半个晚上。显而易见,程戈哭的更凶了。


  因为这件事,程戈小朋友足足有一天零四个小时没有理我,然后在第五个小时得知了我去h队代役的申请,跑过来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冲我笑。 


  后来的日子不一而足,司珀琳回去上学之后,程戈小朋友更是拿出了与我相依为命的劲儿,左一句赵天杨,右一句赵天杨,把自己的喜怒哀思悲恐惊全系在了我身上。


  我得承认,我不是个有什么高洁志趣的人,喜欢漂亮可爱的小东西,恰好程戈小朋友除了不是东西之外把其他六个字儿都占了个全。但是我赵老师也不是什么坦率的人,就像她从来只在其他人面前表达对我的憧憬之情,我从来也没对任何人说过,我真的觉得程戈小朋友很漂亮,留着乖乖好学生的大光明还是好看到不可思议的那种。


二  


  我致力于帮助程戈小朋友成为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偶像,包括但不限于勒令她蓄起刘海不要穿土土的衣服和不要将mc当做端午节的龙舟赛疯狂划水,前者使程戈呈现在我眼中的观赏性提高了相当大一截,后者使我在每一场公演的mc环节上提心吊胆谨言慎行还是被反复cue到。


  我的第一场生日公演,程戈小朋友大老远跑来给我念了封信,拳拳心意跃然纸上,就是漂亮的宣纸上钢笔晕染的痕迹狼狈。虽然我现在也没敢告诉她那封信不知道被我塞到了哪里去,处于薛定谔的失联状态。那时候真是缺乏对时间的敬畏心啊,大言不惭,当一辈子的朋友这样的话也能梗着脖子说上一句有什么难的呢,我赵天杨义字当头,这一声大哥也不会让你白叫,有我一口饭吃就有程戈小朋友一个碗刷。  


  期间伴随着程戈小朋友心血来潮并大有发展成长期习惯的做饭行为,虽然这一行为的产物几乎都是进了我俩的肚子,但受害者涉及到了我们好心陪伴程戈出门买菜的前辈王菲妍同志,对此我深感愧疚,只是面对我的邀饭请求,她总是在明显意动之后看向我身旁程戈小朋友后含泪拒绝,喊着前辈只能帮到你这里了捂着脸冲进相望的房间。


  与程戈小朋友一番探讨之后我们只得得出王菲妍前辈不喜欢吃火锅的结论,并且计划在下次程戈煮泡面的时候再次进行邀请,程戈小朋友走在我身后,暗戳戳拿出手机拍下了敞开的房门内相谈甚欢的两人,把照片传给了正在与学业搏斗的司珀琳。


 



  过完新年后时间突然变得快了起来,我在h队迎来新鲜血液的前夕结束了代役,虽然眼见程戈小朋友日渐融入队伍,比之最初何止开朗了一星半点,但心下还是不放心的紧,哽噎半天除了一句希望大家可以替我照顾好程戈也说不出什么其他嘱托的话了,我其实是个相当容易哭的人,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明明依旧还是低头不见抬头,偏生出几分离别的悲凉感来。我没敢回头,只是鞠躬之时余光一撇,果不其然见到了程戈抽抽搭搭的眼泪。


  实话讲来那个时候沈阳的日子算不上好,我对48系的了解只堪寥寥,大多时候自己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好在所求不多,舞台一隅安身便迸得出无尽的精力与热情,现在看来称得上挥霍了。


  帮大家扒扒舞蹈,闲余时间练练自己喜欢的舞蹈,各种折腾自己的头发,和一群东北老娘们聚在一起揣手唠嗑,充当男役活跃在御珑城各大生日及特殊公演上,及时发现程戈小朋友留宿的念头并实施驱逐,指着身后告诉程戈小朋友哪块石头可以放心踩,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踩过来。


 


  那个时候流言渐起,我小弟之一郑洁丽找上我说要不要一起出去路演,颇有几分我们大前辈冒雨散发传单的悲壮之感,然后staff和摄像哥哥就载着易拉宝音响和穿着可爱蛋糕裙的我们踏上了征程。我没办法否认除却我和郑洁丽两个人的缘故,站在人群中的程戈小朋友也给了我足以支撑下去的勇气。


  程戈小朋友依旧在的第二次路演,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被抢走了音响的我,清唱着把舞跳完的我,忍不住眼泪的我。那本该是我短暂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却因为程戈而变得不那样难捱,反倒有了几分值得被铭记的意味了。


  那天我最后跳的歌曲叫做激流之战,是大河,是River,程戈被我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与我并肩而立,陪我跳完了这一支没有舞台没有配乐的舞蹈。回生活中心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几欲睡去,隐约中看到摄像哥哥正在转头和程戈说着话,你们真有默契啊,都没排过居然都能跳得这么齐。


 


  程戈那个时候回答了句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是觉得摄像哥哥这话说的实在是多余,我们可是,程戈和赵天杨啊。


四 


 


  那年总选结束后,流言暂时止于流言,一行几十人去的上海,回程没有缺失任何一人,只是虽然没有人言之于口,对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总还是打上了不少问号。


  程戈家里人就在这么个时间点上和她商量着上学的事情,她日渐焦虑,却始终没有对我提起这件事情,每天依旧赖在我房间不肯走,重复着凌晨抱着被子被我赶回房间的剧情。我太知道她这样蹉跎是为了什么,程戈看似柔弱温软,但是个太倔的小孩儿了,她为出道伊始的沉寂耿耿于怀,她太想让程戈这个名字承载更多象征,在这片舞台上闪耀。


  虽然我觉得这个名字就算没有任何象征也还是挺好听的,戈,古代兵器,横刃,她从皑皑中走过来,其声铮铮,其行决决又偏生的明眸善睐,靥辅承权,顾盼生辉。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不愧是我,会吹!


  然后我就因为成年人的自负付出了代价,我自以为我已经太了解程戈了,我带着满脑子的大道理在临近她决定的最后期限与她促膝长谈,我说得口干舌燥,她冷眼看着我,反问我,你想让我走吗?


  我想吗?


  我不想。


  我能吗?


  我不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颇有些逃避地说出了我想不想不重要,你想不想才重要这样的话,现在想来虽然有些过分,但还是不后悔的。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没办法改变的,就像我真比程戈多吃了几年的饭,经历了几年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真的懂得有时候做所有人眼中正确的事情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更加重要。我那时候真想过这所有的一切程戈永远都不要懂好了,我来告诉她走过路上没有落石的安全之地,我来走在前路始终对她将要经受的苦痛未卜先知,她快快长大但不要经历溃烂,永远赤诚勇敢,理直气壮就好,我来做她的退路。


  但这话我说不出口,我应该是长大了,第一个学会的道理就是永远别说永远,没办法举重若轻地说出这样的轻薄话了。


  我没给自己留退路,但我希望程戈有。


  这样才对。


 


  那个时候司珀琳调侃我真是像极了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武断决定孩子人生的老派家长。没人知道我心里还在较着永远的劲,直到今天也只是个进化不完全式的普世意义大人罢辽。



      


  小没良心的程戈还在上学期间给我发消息问我叫什么名字,气得我当天多吃了两碗饭,晚上和老娘们们组队吃鸡疯狂杀人,大哥人设再次固化闪耀在御珑城的生活中心。


 


  后来司珀琳也被隔壁的大白胖子拐走了,刹那间稳定的三角形就剩下我一个六十度角在沈阳的风中对影自怜。我在s队日渐突破上限的嗓门中真切怀念起了程戈,


  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


  我从来也不信神佛,但是吧,我觉得那个叫吸引力法则的玩意儿可能是真的,因为程戈真在我生日之前回到了御珑城,也没有缺席我的第二个生日公演。


 


  实话讲那个时候大家都对未来茫然了,我也没法例外,生日表演花了不少的钱,完全冲着最后一次的牌面去计划的,程戈依旧给我写了信,语气茫然幽怨,小半年没见,也没长多高,干巴瘦一小孩儿,憋着眼泪的样子怪招人心疼的。


六 


 


  然后流言甚嚣尘上,沈阳解散似乎已成定局,又似乎满是柳暗花明的转机。我对这倒是没有太大的执念了,虽然当年冲着北京去的被带到了沈阳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残念,可来到沈阳日子过得都好,每天没让自己歇着不算荒废,公演频率也应该是破了纪录,认识了一大群腿贼长的东北老娘们还有程戈,遗憾是有的,但不致命。


  致命的是那段时间满口骚话混在三角形中间试图变成正方形的相望。


  虽然我觉得大白胖子完全就是为了引出那一句恬不知耻的我相望是司珀琳至上主义者,虽然不知道她又是从哪本言情小说中抄来的骚话,但程戈简直就是赵天杨至上主义者这句话还真是该死的歪打正着契合了现状,程戈对我的维护实在到了一种堪称盲目的地步,一度让我愁得拽掉了好几根秀发,多次致电母上大人探讨教育命题。


  话虽如此我还是打着她玷污了我和程戈之间纯洁的老母亲养孩娃式健康友谊的理由,追着暴打了她一顿。


  薛定谔的shy解散是悬在所有人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但盒子没打开猫就永远不知生死,剑没落下也就始终只是悬剑,该有的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粉饰太平般过下去。公演依旧是按着往日的频率排下来,该有的安排一个不少,程戈自己队公演结束后就蹲在剧场最后一排喝着奶茶等我下班,那时候ky这个词儿还没流行起来,但我也是没少被调侃。我还时不时唬着脸和她们笑闹几句,程戈干脆就是不说话了,被人叫s队半个媳妇也不反驳,只是挡着半边脸笑。


 


  她害羞的时候就这样,笑意藏不住,抬手也挡不住,春风化冻,晴来破空,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一大段对白了。


  正直如我,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呔,个大白胖子哪儿看来这么多骚话!为自己过分言情的联想而汗颜,于是我又把相望暴打一顿。


 


七 


 


  后来我和程戈一起出现在了巡演名单上,东西被打包邮到了北京,她震惊欣喜溢于言表,我又担心起了万一结果并不如我们所预期的那般乐观又该如何,向来给予希望再使其绝望都比直接令人绝望难捱的多。


  b50当天,我发起了烧,一烧就是将近四十度,没办法和大家一起坐在楼下看直播,程戈也就陪着我呆在楼上房间里熬着。后来我在她生日公演上给她写的信,读到这段也是轻描淡写就过了。


  实则不然。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反正发烧虽然使我浑身无力不良于行但完全影响不到我清醒且智慧的大脑,并且呈现出一种伴随温度上升渐次清明的贤者模式。


  程戈第三百六十四次提出想和我一起困觉这一不成熟的小建议,并提前做好了第三百六十五次被拒绝的心理建设。虽然这个数字是我编的,但程戈莫名其妙的执念是真的,我山海不可移的原则也是真的。


 


  当然下一秒就不是了。


  我,赵天杨,向来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虽然也有类似现在这样为了梦想孤注一掷的时候,但有着满心满意的“能做”“不能做”,从前与人相处,泛泛而交,或与人深交,相携而行,从来也没遇见过程戈这样的人,一屁股坐在我的底线上,也不左右横跳,更不无理取闹,硬是靠着温温软软的语气给我蚀出个缺口来,我搬着建材冲上去准备大肆修补一番,她冲我一笑,我又没辙了,东西扔了一地,只得坐在缺口上和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得,这次真没大白胖子给我打了。




 

  万幸,万幸。


  接下来我和程戈的行程是抱着平板恶补b队往期公演熟悉前辈,而不是背着行李坐上北上的列车各回各家。


  兜兜转转,我还是又回到了北京这座城市,过完年,没等程戈和staff说出如果不让我和赵天杨住一个屋子我就不在北京待了这样的虎狼之词,我和程戈就顺理成章地住到了同一间宿舍。

    

  就说人是会变的,程戈银子爱静唐霖王雨兰这一大帮人到北京之后变没变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变了。


  或许说变了也不太恰当,可能是我又长大了一点,就觉得该放弃和永远较劲了,为这事儿程戈没少对着我忽闪疑惑又无辜的大眼睛。真要说有什么称得上导火索转折点的,倒也没有,就是我突然有点悲观了,我开始看到铺展在程戈身前每一条前路的隐约光芒,这是我从未宣之于口的祷念,野望,计日以俟,也不期然的成为了将我逼上沮丧,意乱,忐忑不定的必然。我不能真将程戈的需要当做理所应当的手段而真不让她茁壮生长,就算总有一天程戈的生命中会失去我的痕迹,我成了曾经,成了过去,成了以前有个朋友叫赵天杨。也不行。


  别的不说,我赵天杨从来不是个自私的人,事关程戈,更甚。





  程戈以前总给我讲自己做的梦,不是我变身不良校霸带头霸凌她就是我化身校园保护伞挡在她面前救她一命。她从来没系统具体地给我讲过她在认识我之前的学生生涯,虽然只言片语,但我也多少能从中将欠奉的细节补全。每个人的班级里应该都有这样的人吧,沉默,孤僻,无所适从,然后被孤立,再用长久的时间来治愈过去。我以前顶多算是个同情心未泯的沉默帮凶,实在也是做不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事情。


  可要是程戈,我还真生出过为不可追之事后悔的荒唐想法,如果可以为她的学生生涯增添一丝温暖,如果可以早些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如果真的可以在她身前撑开一把伞,如果能让她需要被治愈的过往略微减少分毫。或者干脆就生在她家隔壁好了,我没法否认,我在为没陪她度过的每分每秒而感到遗憾。


  不过没有这些如果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任何时候遇到程戈都不算晚。

 

  “你喜欢我吗”,这是曾经程戈从mc台上拨过来的电话问我的问题,我那时候咋说的来着,随便找了个话题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在程戈第二遍问询中依旧顾左右而而言他,反正是没回答。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本人,国家一级躲避球玩家,接不住直球。

 

  我喜欢程戈吗,喜欢啊。

 

  你身边有一女孩子,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来上点儿,又甜又嗲又可爱,长得好学习好满脑子都是对你好,你不喜欢?你吃拧了?

 

  赵天杨一介凡人,贪图美色,有点挑食但是饮食规律。


  我来北京之后听到最多的六个字,太甜了,是真的。


  但是,


  太甜了,可以。是真的,不行。


  我承认我就是老派家长,我希望程戈的人生长路坦荡,不遇波折。可以离经叛道但要平安顺遂,路遇坎坷总能轻盈越过。赵天杨可以是对过去的怀念,但不可以是对未来的牵绊,没有什么比程戈的人生是更重要的。赵天杨本人也一样。


  我也承认我是傲慢的大人,所以这事儿不需要问过程戈的意见。我替她同意过了。



  去年b50的大重组应该给不少人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总选一过就又有了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思。我不例外,面对程戈出道两年才办成的第一次生日公演,我写的那封信里缅怀的意味实在不多,只是颇有些托孤的悲壮。


  我旨在告诉她事物发展的必然性,又总觉对她难掩歉意,她向来坦荡热烈,我却在她的一往直前中步步退却。


  那个时候我就想问她个问题。


  今年的b50在无言的忐忑中开场,在尘埃落定的虚惊一场中结束。我们马不停蹄赶回了北京,迎来了我今年的生日。我依旧对未知的前路充满茫然,对繁乱的生活略显疲态,但还没对既定的未来失去热情,也没对筚路蓝缕的人生自怨自艾。


  排练跨年公演节目的缘故,我和程戈几乎形影不离,虽然我俩从来也是形影不离,那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我一直想开口,也一直欲言又止。


  以我对程戈的了解,她的回答无论是正是反一定坚决不移的,但我就是困惑,我迫切地想把这个折磨自己许久的困惑毫不负责地扔到程戈身上。甚至不需要答案,只需要人来分担。

 


  只能程戈来分担。



  “除了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这样不好吗?”




十一



  当然直到和一大堆人从2019的末尾胡闹到2020的正式来临,我也没问出这个问题。



  冬至日已过,昼渐长夜渐短,生日已过,年岁渐长彷徨渐消,新历年已过,二十世纪初渐远不可知的未来渐近。


  程戈言笑晏晏,轻声对我说新年快乐,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了,问题本身也不重要了,我在恒久自我消解中渐生的玉石俱焚之心被轻易抚平,重新燃起了和永远较劲不肯服输的勇气。


  一秒钟后的事情交给一秒后的赵天杨来忧心挂怀,一分钟后的事情交给一分钟后的赵天杨来焦头烂额,一小时后的事情交给一小时后的赵天杨来思虑诚惶。


  十年后的事情不该由现在的赵天杨杞人忧天,该由现在赵天杨做的事情是对程戈说,新年快乐。


  然后,但行前路。


  来日方长。





戈视角传送【热雪】 


重发补发



评论(8)
热度(355)
  1. 共3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秋冬与梨 | Powered by LOFTER